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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中雾霭沉沉,像一片林海,根本看不到头。
  齐知原出声道,“公子莫急,许是遇到阵法了。”
  李莲花颔首,“要帮忙吗,老七。”
  这阵法与四顾门内的有几分相似,又并不全然相同,但破解起来并不困难。
  齐知原摆摆手,从衣摆上撕下一块布条将那,俯身将马儿的眼蒙住。
  “此等雕虫小技,不劳公子费心。”
  下一刻,驱马疾驰,在山野间奔跑起来。
  几度周遭场景变化,导致马儿像是在转弯,实则都是在直行。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马车便出了那片林子。
  侧坐在车板上的岐山眉头微蹙,隐隐有些遗憾。齐知原目光扫过他,并不多言,继续驱车往上。
  再往前,路就开始不好走了。
  上山的路几度颠簸得车马内的李莲花东倒西歪,李相夷抬手扶住他,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一眼。
  “再往上怕是要弃车了,你能走吗?”
  李莲花好笑的接了一句,“我又不是瘸子,怎么走不了?”
  话音刚落,便听得咔哒一声闷响,车底挂在了一块石头上。
  有这十年前十年后两位天下第一在,把马车抬出来是绰绰有余的,但上山的路的确不适合再驾车,索性没再动它。
  三人从车上下来,齐知原则又上了车,把底座下准备好的工具都取了出来。
  笛飞声挂两圈粗麻绳,李相夷背一把金刚伞,李莲花缠两套飞虎爪环在腰间,火把一人一支别在腰后,今日连李莲花的衣裳都少见收了口,图个利索。
  分别带上些干粮与水,再人手一把洛阳铲,拿着当棍子杵,傻子也看得出他们是干什么的了。
  岐山怒目而视,倒退几步戒备的看着几人,冷冷看向李莲花,“你们骗我,你们不是来找人的,你们是土夫子!”
  李莲花朝他一拱手,“彼此彼此,方才门口那个密林阵是你自己布下的吧,让你带路进山,你带着我们绕圈子。”
  他仰头往前看了一眼,与岐山道,“算扯平。”
  岐山眉头一皱解释道,“我那是不想你们进山遇到危险,怎么能算骗你们?”
  他本想着,当真只在山门处绕上几圈,也许能吓退这群人。却不料真正遇见有这本事的,不费吹灰之力就破下他布的阵法。
  李莲花抬手,“你少来啊,骗就是骗,大家都是萍水相逢,哪有那么多为我着想的借口?”
  他又瞥了岐山一眼,“我也不算骗你,我的的确确是来找人的,只是这个人藏得比较深。”
  找药王菩提来了,这怎么能算骗呢,这叫润色。
  岐山冷哼一声,“你们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这座山凶险重重,根本不是你们能应付得了的。不如趁早换个地儿发财,免得在此折了性命。”
  笛飞声上下打量他一眼,“刨的又不是你家祖坟,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你……”
  岐山被他一句话噎得说不出话来。
  李莲花只是淡笑一声,“不劳小兄弟挂心,我们也并非为敛财而来。”
  “你若是愿意继续带路,这说好的银子自然会给你,倘若不愿,那你我便各自分道扬镳,有缘再见。”
  岐山垂下眼,神色几转。
  最终还是抬起头,冷冷看向几人,“不怕死就跟上。”
  说罢,从腰后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转身往山上走去。
  笛飞声冷嗤一声,“嘴上冠冕堂皇,不也只认银子。”
  李莲花摇了摇头,直觉并非如此。
  几人抬脚跟上,徒步上山。
  山路曲折蜿蜒,植被茂密挤得看不清路,零星能见有人踏足的痕迹。
  直到行至一块巨大的界碑前,岐山才停下。他转过身,一人丢来一个瓷瓶。
  “避蛇虫的,往身上涂涂。”
  说罢,率先拨开塞子,将土黄色的细碎粉末倒出来,从头到脚拍了一遍。
  那粉末气味刺鼻,李莲花勉强闻出几味药材,的的确确如他所言,是防毒虫蛇蝎的。
  便学着他开始往身上拍,其他两人也跟着动作,唯独笛飞声不为所动,李莲花便倒在手掌中往他脸上拍。
  给他整烦了,颇有些不耐的挥开李莲花的手,“行了,自己来。”
  那块界碑上隐隐能见刻着两个被青苔吞并的字:「深山」
  是一块区分深山和山外的界石,随着岐山一路进去,四周的植被郁郁葱葱,没有路,看不见什么行人踏足的痕迹。
  他们现在走的,是他手持长弓在前面现开的一条路。
  随着越发往里走,周遭的树木开始越来越高大,古木参天,层层叠叠遮天蔽日,连阳光也透不进来。
  别的危险尚未遇见,蛇倒是遇到几条。
  不过刚窜出来就没了声息。
  要么被笛飞声一刀柄碾碎了脑袋,要么被岐山一弓铲飞出去。再不,就是被李相夷的快剑钉穿扎在地面,裹挟几分内力,挣扎个瞬息就彻底咽气。
  一路过来,连红带紫的打了好几条。
  李莲花觉得奇怪,这才立了春,按理来说蛇都还在冬眠,怎么到了这平龙山上满林子遛弯?
  走了小半个时辰的上坡,终于平缓不少,李莲花爬得没那么累了,嘴也就闲不住了。
  “我说你们这山里的蛇,他都不睡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