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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她狐疑的看了手冢国光一眼,将那枚小巧精致,还没指甲盖大的奶酪形状的耳钉放到他掌心里,还有些担心的揪着他捏着自己被拉扯的微微红肿的耳垂的手指,乖巧的一动不动,看得出紧张来:“你真的会戴吗?”
  “好了。”还没等她踌躇完,他就松开了手,看她偏着脑袋对着镜子仔细打量的机灵古怪模样,补了一句:“很好看。”
  买东西也属于果断的那一类,碰到赏心悦目的就立即拍了板:“那就这一副吧。”
  付账的手冢国光在刷卡时被对面的收银小姐偷偷摸摸打量了许久,对方的眼皮忽然抬起又迅速落下,好像在努力辨别出某个人的身影,忽闪着睫毛把购物袋交到三日月昼手中,笑着说:“您的男友长的真像打网球的手冢选手,特别帅气。”
  她挽着他的胳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许多人都说他像呢,像手冢选手。”
  手冢国光无可奈何的揉着她的后脑勺,揽着她的颈子将自来熟的和收银小姐夸赞着“手冢选手”的三日月昼拽离了首饰店。她扒着他的肩膀,看到他微红的耳尖,拖拉的:“欸——”就混着笑意从齿尖漏出来了:“害羞了吗?”
  他别过脑袋,掩着嘴角轻轻咳嗽了一声,调转了话题:“明年春天是你最后一场升学典礼吧。”
  “啊……是啊,要六年级了。”她倚着他的胳膊,另一只手抄着口袋,不疾不徐的朝电影院方向走,比起典礼这类热闹又形式的场合,她更关心:“还要写毕业论文。”碰到一张纸条的指尖迟疑了片刻,还好在途径垃圾桶时一边低估着:“什么时候的小票”,一边掏出来拆开扫了一眼,是熟悉的字迹和她近来读到的很喜欢的马雅可夫斯基的诗。手冢国光的字和他的人一样透着正直的做派,一板一眼里又有着笔划稍连的洒脱——他一直是个缔造传奇的人,初中三年级大部分在做什么呢?在追星,在考虑直升,在忙着循规蹈矩没想法的人生,而他在那时,一个完全可以凭优异成绩平步青云的优等生却选择去做职业网球选手,网球打成了世界级,外表英俊帅气,再加上头脑一流,虽然三日月昼每次都恨不能把成绩单上头第一位的名字钉出个坑来,但她还是想哀嚎:你这让别人怎么活。
  她摩挲着粗糙的纸张,突然停住了脚步,瞟了一眼前方回过头来问她“怎么了”的手冢国光宽阔的后背,能和她记忆中一直有着可靠肩膀的少年重叠在一起。她扬起嘴角,忽闪着光芒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隙,展开纸条炫耀着自己的新发现:“你的字真好看。”
  他愣了片刻,推了推眼镜,借此挡住了隐藏在眼底平静无波澜之下的笑意:“走吧,电影要开场了。”
  她张开胳膊,一路小跑扑到他背上,勾住他的脖子。他顺势皱着眉勾住了她的腘窝,将人背住,任她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颈窝里胡乱蹭了几下:“犯规啦,你这样我会越来越喜欢你啊。”
  他偏着头,发线似有若无的蹭过她的脸颊:“嗯,很好。”
  很好,会越来越喜欢,就很好。
  现在,我们可以聊一聊三日月昼死无全尸的山地车了。她的山地车丢失那天,刚好赶上忍足瑛士和竹财医生从加州出差回国。
  白天日渐消瘦,夏天短暂的夜晚逐渐漫长起来,六七点钟左右苏醒时,天际才刚刚露出一片肚白,熹微的晨光还没完全破开云翳重获新生。骑山地车上班的三日月昼一个流畅的刹车,停在了斑马线前,等候着十字路口那长达一分钟的红灯。打了个哈欠的功夫,前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惊叫,几名穿着女校校服的高中生见到突然晕倒在地的女士,连忙一边摇晃着她的肩膀,一边慌乱的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辅一听到听到求助声,不可避免的职业习惯就让她擦去眼角困倦的泪水,迈开长腿,将山地车丢在一旁自行车位上,从挎包里取出证件,大步流星的拨开人群走到被围在中心的女士,有条不紊的喊:“大家让一下,不要围在一起。”将人平躺安置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喊:“女士,女士,醒一醒,女士。”隔着秋季的薄外套就已经感受到对方热腾腾的体温了。
  救护车的轮廓和闪烁的红□□很快就穿过专用通道,出现在了地平线上。她随着患者一起上了救护车,恰逢车上的护士小姐是急诊科的熟人,一边利索的上点滴一边调侃:“三日月医生,真是从早上开始就兢兢业业啊。”
  她摇头晃脑,活动着颈椎和肩膀,翻了个白眼:“每天都过得惊心动魄,却不给我涨工资。”
  手冢彩菜苏醒过来时,模糊一片的眼睛里只有一片雪白雪白的天花板,稍往右一偏脑袋,就能看到上方滴滴答答往下掉的消炎药和年轻护士戴着口罩,只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扭着头轻声喊:“中村医生,三日月医生送来的患者醒了”的情景。凭常识知道了自己这是在医院,至于究竟怎么来医院的过程,这一段记忆像凭空走丢了似的,缕不出思绪,也没个前因后果。
  踏踏的脚步声随之响起:“家属来了吗?”
  “在路上。”她回答道,手机响起了嗡嗡的提示音,是收到消息的三日月昼发来的回复:“三日月医生说她现在过来。”
  “这家伙还真是不怕惹麻烦啊。”中村医生叹了口气,例行询问了手冢彩菜几个问题:“血常规做过了,再做个ct和尿常规。”